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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两天，我放下工作，踏上了一趟短暂的年假之旅，去感受阳光、微风和古镇的宁静。满载而归时，我决定寄回一箱子的特产到老家，正当我忙着包装、填写地址的时候，一位同事神秘兮兮地递给我一个小程序。他说：“用这个下单，准没错。”
小程序的界面和正常的快递软件无异，流程一模一样。然而，当我付钱下单时，眼前的价格让我傻眼了。各大快递公司的寄件价格几乎都打了折，清一色压到了3块钱左右。6块钱就能发全国，我不禁怀疑这些年我寄快递时是不是一直被宰了。
然而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。下单后，上门取件的快递员态度极差，甚至因为我没有自己包装快递，差点就拍拍屁股走人。在我再三恳求下，他勉强收了件，并嘟囔了一句：“你这种特惠件，我们快递员根本就不挣钱。”
韵达小哥告诉我，这种低价背后，是快递公司与一群被称为“快递黄牛”的群体达成的推广合作。这让我大吃一惊，原来即便是快递这种每单只能赚几块钱的行业，也能涌现出黄牛。
我迅速搜索了一下，发现这些黄牛不仅高调宣扬自己是业内老炮，还打着“正义使者”的旗号，声称为消费者薅快递公司的羊毛来补贴。黄牛的运作模式其实并不复杂，核心就是赚取差价。他们并没有物流能力，通过低价收快递，再以更低的价格承包给地方的网点，从中赚取差价。就算每天只拉1000个件，一个月也能轻松躺赚两万元。
这样的低价发货让黄牛有了巨大的市场空间，而且他们一直在不断创新。在社交平台上，我甚至找到了一个3块钱就能发的黄牛小程序，看起来非常正规。
然而，这并非新鲜事物。黄牛们的存在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物，他们一直以来都是默默运作的。除了线上的新晋小生，还有那些面向线下商家的传统黄牛。据了解，在电商产业发达的地方，黄牛更加嚣张。比如浙江义乌、金华等地的黄牛，甚至可以把发货价砍到1块钱，比农夫山泉的售价还低。
这样低廉的服务价格让人不禁怀疑，快递公司真的能从中赚到钱吗？原本各家快递公司因价格战而苦不堪言，突然间又得分一杯羹给这些黄牛。
为了弄清这一切，我找到了一位黄牛进行了采访。令我惊讶的是，连黄牛都有点同情地告诉我：“这个价格，网点只能赚点辛苦钱。”
事实上，低价发货不仅让网点赚得辛苦，根据央视财经的采访，单价低于1.4和1.5元，网点就会亏本，很多站点负责人只能靠高利贷维持运营。尽管网点们不得不接受黄牛的业务，但韵达快递小哥却透露，黄牛的存在还在不断升级，“以前很难得来一个，现在天天一大堆这个。”
为了验证真实情况，我找到了一位金华网点负责人。虽然他没有正面回答黄牛单子占据日常单量的百分比，但从他的侧面肯定中可以看出，黄牛对于网点来说是必要的。
黄牛和网点之间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生态。网点为了省力省事，主动提供给黄牛最低成本价，让他们去外面拉单子。虽然这让网点的利润变得更薄，但他们也只能咬咬牙干下去。
因为网点最关键的收入来源来自那些稳定的大客户。这些客户单价低，根据金华商家的说法，每天发1000件，发货价能谈到2.2元。这个利润和接黄牛的单子差不多。对于许多网点来说，他们的经济来源几乎完全依赖着这些黄牛的单子，“单量越多越好，只要不会爆仓。”
然而，这并不意味着黄牛的存在对于整个行业是好事。对于快递员来说，这是赔本的买卖。韵达快递员告诉我，发快递原本是他们唯一可观的收入来源，8块钱的单子能赚个4块。而现在，黄牛的加入让他们取件几乎成了“白跑一趟”。
对于消费者来说，虽然可能会认为自己能薅到羊毛，但和其他黄牛一样，这行也存在跑路的风险。因为这些中间商们并没有快递运营的资质。在社交平台上，搜一搜就能找到大量黄牛卷款跑路的案例。而且，黄牛单子需要找快递公司承运，一旦拉的单子太多，找的站点运作不过来，就会直接爆仓。
甚至对于养活黄牛的网点本身来说，黄牛也只是个竭泽而渔的存在。因为黄牛的客户，大概率都是从其他网点同行手里抢的。甚至，有的黄牛还会跨市抢单，把其他市的快件拉到义乌来发货。抢单的网点是高兴了，但这样的跨区竞争会导致被抢片区的网点经营困难，甚至是倒闭。所以，国家一直在打击这些中间商，查封了好几次跨区的黄牛车。
更重要的是，黄牛的存在几乎就是这个行业的底线。拿着成本价去和同行们竞争的快递老板们，未来还能良性运转多久呢？那些走高业绩的快递公司里，有没有这些黄牛用成本价拉来的生意呢？在快递公司间的价格战之下，远远不仅仅是表面的8块钱发全国这么简单。一级压一级，一级有一级的省钱的办法。哪个网点老板不对低价深恶痛绝，可一转头，还是乖乖地找上那些黄牛们，将自己的底线再往下拽了一截。
寄快递的背后竟然有着如此复杂的利益博弈。消费者可能觉得自己是在省钱，而黄牛也宣扬着“正义使者”的名义，但这其中真的有人是在赢家吗？或许在这场看似胜利的价格之下，快递业已成为众多中间商争夺的战场，而消费者和快递员只是其中最为微弱的一环。